2009-07-02
2009-03-24
認同
媽媽,我又過了個生日,十九了,十九個白色情人節。
許多時候我一個人行走、一個人候車、一個人在轟隆轟隆的公車後座上沉沉睡去;也有些時候我睜開 半闔的眼偷偷看著身旁熟睡、頭將倒在我肩上的同學,他的鬍渣他的青澀。他們,或說我們,青春如一株 長在音樂輕快、緩淺溪流之中的透明花朵。抬起透光的掌,種種晦澀的、濃烈的、抑或暖熾的讓眼無法直 視的爽朗笑聲就穿越。
但不停留。是這樣子的嗎?
「為什麼你們都在討論蒼井空?誰是立花?」
「欸,為什麼你不知道」
「幹,是 男的當然要看啊」
「奶很大」、「超正」。
噢?真的是這樣子的嗎?窺視乳房?閒猜女孩子的底褲?真的是這樣子的嗎?「嘿,你看片子裡男優都好醜喔」,「幹誰管男的啊」。是啊,男人們又怎麼會 注視男人們?
那為什麼我就愛看著男體?
「走啦!去打球啊!」
「有汗臭才是男人咩」
「下次啦哈哈我腳扭到欸」
「幹娘砲喔!」
「 靠杯罵屁阿」
我成功了嗎?我有沒有躲過這節體育課?「欸,男生當然要會打籃球啊」、「對啊對啊」 。對啊對啊,那為什麼我不會?或說,我不愛?為什麼我討厭汗臭?為什麼我不知道把汗灑在球場上是什麼感覺?
那麼,長長的路上,我叉錯路了嗎?為什麼你們都是那樣,而我卻是這樣?為什麼?
「少看那些東西嘛,好不好?」
「好啦……我不看啦」。媽媽,我們是否好久不再擁抱了?
「你怎麼會想看那種東西!很噁心!」
「媽媽求你,你先認真讀書好不好?不 要跟他聯絡了!」
我突然覺得距離與遙遠,離這世界、這身體。
「媽,你今天怎麼沒煮早餐?」
「我先收 掉了,你今天先去外面買好嗎?」
「噢」
媽媽,我沒有生病,你好久好久不再同我共桌吃飯,生病了 ,妳願意陪我一起治好它嗎?
什麼是哥與弟?什麼是零號一號?KY?我離家,我北上我來到台北城。嘿,我逐漸熟習種種符碼與 指涉﹔逐漸知曉男同志「該做些什麼」。而我不常回家,一個月,又或許更久更久。「回去了,又能幹嘛 」。回去了,真的真的又能做些什麼了嗎……
媽媽,我又生日了,第十九次我在台北市的南端一個人過。媽媽,我不擅說話,我一直都是如此。媽媽,我請求妳,別再覺得我髒、不聽話。妳知道我一直都想當個乖孩子。媽媽,我交了男友、分手、又旋即 交了男友,我好想同妳說說話,聊些前男友們做過的事、聊些台北的同志,可我想,妳終究是無法和我並肩坐在椅上緩緩地談。
我只是卑微地想,有一天我們或許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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